阿信不在家

日本电影《阿信》

新加坡电影《爸妈不在家》

从未看过连续剧《阿信》,只听说这部戏感人励志,风靡日本,在19831984年的首播期间平均收视率达52.6%,意即竟有超过一半的日本民众同步看戏,可谓“全民哈阿信”。

“感人”这个词我最怕了,于是把手帕塞进裤袋,两手空空踏上巴士,15分钟来到影院。虽然外表粗野,但我眼浅,只要这个岁娃哭,我就哭;别人欺负她,我也哭;在渐行渐远的木筏上不断向母亲大喊“ogajiang”的情节,更让我泪若雨下,岁就要离家背井当童工,心疼极了。

阿信的遭遇与精神确实很励志。她当帮佣的第一户家庭,极其刻薄,仿佛有永远都做不完的家务,但永远只有几近空无的饭桶等着她。临行前外婆给了她50元硬币,而也因为这样,她被该户人家误会偷钱,因难以忍受被人解衣搜身的耻辱与黑洞般深的冤枉,她逃走了。冰天雪地,不胜寒风,阿信倒下了。还好有两位好心的猎户收留了她,其中一位青年猎户是逃兵,对阿信很好,每天教阿信读书认字,背诵诗歌。春天他送阿信下山时,因被一群军人怀疑身份而被射死了,阿信的悲伤可想而知。后来阿信总算到了一户好人家,帮佣生涯也就比较好过了。

只要刻苦,就能为家人换来一袋袋的白米,是小小阿信努力擦地板打井水的动力,而你的动力又是什么?解决了温饱的烦恼,心灵层次有什么动力让你刻苦吗?

《阿信》是大人为主,小孩为佣的电影,几周前则看了小孩为主,大人为佣的电影——《爸妈不在家》,还看了两遍。说不上为什么喜欢,大概就是平实真切,静水下的暗涌特别迷人吧,以一位菲律宾佣人的视角看新加坡社会,让我好奇。

住在对面的同乡曾对女佣德丽说:“你有带玫瑰念珠吗?别想了,这里没有上帝的空间”,实在就足以道出她们的心声。和阿信一样,德丽面对永远都做不完的家务,面对撕心裂肺的骨肉分离——离开了还在襁褓的宝宝,只身来到新加坡——小主人问德丽:“你竟然丢下你的宝宝来照顾别人的儿子?”德丽反问:“那你妈妈为什么请人来照顾她儿子?”,倔强的语气不知蘸满了多少心酸。

起初小主人爱整德丽,最让我赞叹的是她的反击——将小主人压倒在床,捂住其嘴,警告道:“我虽然是你们的佣人,可是不是来这里被欺负的!”看到这里我想许多外来劳工一定很痛快,雇主们这时也应该当个低头族,反思自己是否高高在上,欺负了人。

在新加坡的这八年里,每当看见建筑工人、清道夫、园丁等劳动人员勤勤恳恳地做事,常不禁投以敬佩与感激的微笑。应该是所住地并不太理想吧,假日时常见他们结伴坐在草地上野餐休息,放风筝,透透气。没有家人在身边的他们,是不是也很想像阿信一样大喊母亲呢?

一年多前写过一首诗〈月的倾听〉:那里好躺吗/枕着臂盖纸皮打呼的你/那里好坐吗/盘着腿咖喱汁配饭的你/不热吗/面雨里舞着左右铁手的你/不臭吗/法拉利旁驾着开篷宝车的你/轰隆隆下是你们苍茫茫的草原/且让纸鸳依偎在月耳边/倾心事。
(此为原文,编辑修改版请见《南洋商报·商余·文学》,2013年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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