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我之上》出版后记(版本2):零与一之间



零与一之间,正如一与二之间,个中存在无限的数字,0.10.0010.0001……,真够无尽。然而,唯有破零而出,之后无限的数字方可能出现。于是这本自资出版的诗集《我走在我之上》,我的第一本著作,就先天具有破零而出的意义。

爱看书,有时一整天什么正经事都没干,只是看书,也傻得买了两个大书架放在租房里(以后搬家了就送给下一位租客吧)。你能想象一条书虫首次捧着自己的书有多激动吗?当然这只是多巴胺造成的快感,瞬间将过眼云烟。不管,人生得意须尽欢,且让我此刻欢吧。

常听人们说,“等久就有”,然而有些事情,有些人说,“等久都没有”。佳作也是同理,写久就有,当然也可能写久都没有。乐观来看,就像《小叮当》里的大雄,其全垒打机率是百分之一,所以挥棒百次总能享受全垒打的快乐。我也要多写,总有好诗浮现。当然好的标准,见仁见智,正如诗集名称“我走在我之上”,其实每活一天,每写一首,经验和体会都会有所增加,都走在昨天的自己上,成长的轨迹定将显现,化为足印记录着你我,这可能是比好坏更重要的。

不清楚这本诗集里有没有值得让读者掏钱购买的佳作。幸好有善良的南大中文系老师衣若芬教授与游俊豪教授,以及四位挚友Bobby、火儿、Cute儿、黑儿愿意拨冗阅读和惠赐推荐序,卖力地让诗集产生一点可读性,深深感恩。当然,也庆幸有位才华洋溢的,也是毕业自南大的郭庭婉设计师的妙手生春,为每首诗配上个性插图,无限添加了诗集的收藏价值,仿佛可以听见首首手抄诗与插图们的欢声笑语。她和我为此作品至少通了50封以上的电邮,其耐心细心值得称颂,尤其整本都是手抄体,处理起来极不容易。我们都最喜欢〈赚到〉的插图,躺在棺材的脑里回忆如点点繁星,你呢,最喜欢哪幅插图?

并非作家(坐在家比较擅长),诗作无名无奖无登,所以没多少人知道我在工作、研究、游泳之余竟然在写诗(游教授在序中将此做法命名为“寂静的张扬”),吓坏了不少朋友与学生。因此这本收录了九年来73首诗的诗集,可以美其名横空出世(但其实唤作杂牌军大集合更贴切),一个年轻人短暂实现了诗人的浪漫幻想。和李白杜甫等人有过相同的身份,岂不威也。和其他同学相比,深知文笔拙逊,能在此生出版一本诗集,其实并非拥有多一分才华,而乃是有多一分闲情去感受与书写生活。写诗为了什么?让自己快乐,让自己多和自己对话,让自己多沉淀与思考。这么说貌似自我中心,满口自己,然而和口口声声改变世界相比,其实改变自己,让自己每天走在自己之上,就是改变世界的一部分,不是吗?

封面书名是由一生献身教育的梁玉銮老师题的,目录、诗名等友人代抄,我的名字是爸爸在不知情下写的,封底美丽的秋景图是偷偷扫描妈妈多年前的水彩作品。我猜他们收到后都在暗地里心疼这个孩子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乱花钱,而我只想说:送给您们,谢谢您们的养育之恩,谢谢您们给我识字机会,认识了文字,仿佛此生都不会孤单了。虽然不像其他子女有买房购车给父母的本事,不过我有圆梦出书的勇气,希望您们会喜欢这份红宝石婚贺礼。

除了父母,这本诗集也献给创立101周年的新山宽柔母校、10周年的母系——南大中文系、20周年的南大中华语言文化中心,倘若没有这些教研机构的老师、朋友、同事、同学的教导与关爱,我现在的面貌,断然不是如此。献给那么多重要机构会不会太贪心了?但人生无常,谁知道下一本书有没有机会出版呢?

诗集之难卖,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尤其寂寂无名的小毛孩,更是如此。有兴趣看看这本由普通人写的普通诗的不普通读者,欢迎欢迎。

(2014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