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许多城市小孩的回忆都会少了乡趣,身上少了土味,甚至,脑袋就像摩天大楼一样,方方块块的。可怜。他们没试过和青蛙斗嗓音,没抓过大甲虫,甚至,连蟑螂都怕。可悲。
当!当!我就是以上所谓的悲壮人物!号称城市小顽童是也!但我的信念是:只要身上有顽童的因子,在哪玩都好玩!玩得起的,被我玩;玩不起的,再被玩,玩到心胸宽阔、不拘小节、心静如水为止!既然身为顽童,当然“玩”就在我的“六逸”里居高不下。什么?你不懂何谓“六逸”?老天啊,怎么会有那么笨的读者?别和我说什么“礼、乐、射、御、书、数”,要继续读懂我以下文章就得背熟我的“六逸”:“玩、睡、吃、喝、拉、撒”。背好了吗?给你五分钟,快点!
五四三二一。
傻子,叫你背就背,被我玩了都不懂!倘若你觉得我骂得太凶狠,我可以为你提供浪漫版:你的笨,足以超越七大洲,五大洋。
以上粗浅示范了我童年的顽劣性,希望能加深你对我童年心态的了解。别谢我,我向来注重与读者之间的互动。一番用心良苦后,我开始写些童年趣事给你听听吧。
我孩童时期的细胞基本上应由“玩”这个单元素组成,也许是父母在我还是圆不溜秋时爱和我玩的缘故吧(别喃喃自语“由此可见,胎教很重要”)。我什么都可以玩,真的,像真真那么真。例如,同学试图折叠膝盖把屁股压得喘不过气时,我的小手总会情不自禁地将椅子往后拉,让其臀部享受激吻大地的美妙与快感;又再如我曾把裹着饼干屑外衣的鼻屎放在手背后,一脸无辜地问姐姐此乃何物,傻姐于是蹙眉取过端详,捻了捻,闻了闻,舔了舔,科学家似地说是食物,可以吃,别怕。感谢父母!既给了我那么优秀的头脑,同时也不吝赋予我发达的身躯,不然,我一定会在门后笑到全身痉挛,甚至内出血。感恩!
当然,以上只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仅为一层铺垫石,精彩的人性转捩点还在下边!
话说我家庭院有个米色的秋千,曾牵着众多芳邻小朋友贪玩的心。据我仅2GB的记忆(常人为20GB),每当傍晚时分,他们都会央求我放他们进来玩秋千,你也知道,我不擅拒绝人,就让他们玩一会儿吧。按例,问了左边两名乘客与右边两名乘客的目的国后,我,万人敬仰的船长,就会负责摇动这艘“胜利号”,领他们临到各自的迦南美地。两名乘客下船后,船只显然轻盈多了,而我亦愈摇愈起劲,把“胜利号”邮轮改装为海盗船,乘客大呼小叫。摇啊摇,就在看到美国的属地时,船长,万人敬仰的我,狐狸上身,脚打滑,扑向前。船只此时正式易名为“铁打尼号”。我这个船长的头啊,似打翻了的番茄酱瓶口,弄脏了海面。视线似受潮而漫漶,眼球隐约映着船长的爸游过来的影像。他好像把我送到了妈妈的工作地点。“Sharon,
is your child!”,妈妈在急诊室里错愕的表情有点滑稽,可惜船长还未龇牙傻笑就已睡着。后来听说他们把我的头当布,穿针引线进出了四次。幸好那是个好裁缝,美丽脸庞毫无损伤,代价只是看破海尘,当了尼姑几个月。当然,右额也因此留下了死赖不走,准备留个千秋万代的缝迹。
自那日起,饕餮变绵羊。“城市小顽童”被“天下第一乖”取而代之,前者的童年宣告结束。放心,我不会在最后一行玩你了,都说变乖了嘛!
(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