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荣庭塑,郭诗玲摄 |
她爱裸露,不全裸不爱。
脱掉上衣,解开扣子,卸下短裤,扯去小花,迫不及待。
她认为,每寸肌肤都有大口呼吸的权利。
而且,每个人都应学习和自己的裸体独处。
独处时,躺着坐着都行,
只要找出最动心的爱抚方式,疗伤减压。
毕竟,没有人会像真真那么真地对你,没有人会像自己那么爱自己,
爱抚时往往敷衍了事。
倒不如自己来,摆出最风骚的姿势。最好能迷死自己的那种。
狗猫尚晓舔怜身体,难道人不能疼惜自己?
这是她裸露的坚持。
庞大身躯,不全裸不凉快。
胸部在肚子面前显得渺小,两粒总和也不及一大粒。
她的裸体,被哂笑说只有大象才会答应和她交配。
他们都不知道,肚子里装了一个人。
胸部小也是应该的,食物比主体来得大才奇怪。
她认为,每个孕妇都该裸露。
肚子鼓鼓,有啥关系,里头装的是生命。
何必用一层布阻碍小生命望眼欲穿的视野?
何必让一层布妨碍母亲端详生命的蠕动?
这是她裸露的自信。
眼神淡定,望向远方。
左手轻摆于大腿,右手则藏在身后,紧握着为小生命祈求的护身符,长跪。
静待生命之神的首肯,洒下一道极光,将她推入手术室。
是不是帅哥医生她没兴趣,老公在不在她不记得,
只希望,健康的裸体小生命卯足全力地从隙缝冒出头,平安现身。
那么,这就是她最具价值、最有自信、最引以为傲的一场裸露了。
裸生裸,裸归裸,生生不息,回环反复。她对裸露的信念也不无道理。
(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