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只是假动作/掩饰我/我深爱过的线索/不该无理剥夺/该你的幸福结果”。
一直很喜欢《假动作》这首歌,觉得歌者唱得特真诚,不炫技,不狗血,自然唱出一个大男生失恋时故作潇洒的心情。
可惜这位只比我大几岁的歌者,如今从豪宅被铐走,也许未来将身陷囹圄。将其中一句歌词改为现况的话,“我明白知觉/会因为大麻大麻大麻产生错觉/于是要你误解/也不要你了解”。
是的,误解与了解。与其跟着舆论泼骂吸毒的两位明星、声伐他们的家长,也可以想想,在看待这起事件时,我们是不是也有误解,也有不了解的地方?譬如,我们对大麻究竟了解多少?身为国际巨星兼反毒大使的歌者父亲以及另一位涉案明星的父亲向大众沉痛致歉,宣告“教子无方”,而吸食大麻这种行为,是否应该承受谴责?若需要,承受多大的谴责才算合理?孩子吸食了就等同于父母管教无方?
我们反应激动,多少也被“毒”这个字吓怕了。从白雪公主的毒苹果,到武大郎的砒霜,再到现在的毒奶粉等黑心食物,谁不谈毒色变?然而在西方,毒品的英文不是“poison”(若是的话还有人敢吃?),而是与“药”(drug)相关,社会惯称为“药品滥用”(drug abuse),或“药品娱乐性使用”(recreational drug use),特指出于“非医疗目的”而反复连续使用且具成瘾性的精神药品或麻醉药品。这类娱乐性药物(或称派对药物),会让人产生欣快感(euphoria)、阻止不愉快记忆等,我们熟悉的尼古丁和酒精即为西方医学、社会学等学术界列入其中,因为烟酒同样具有强烈成瘾性,并能给人体带来重大伤害,按这样的观点,烟酒也属于“毒品”范畴。
各国对这类药物有程度不一的管制措施,可能是合法的,或受到管制,或仅限医疗,或完全禁用。有八年麻经验的歌者说第一次吸食大麻是在荷兰,而荷兰就是其中一个可以合法拥有少量毒品的国家,吸食者可合法拥有5克毒品。这项政策可追溯至1976年,当时其把毒品分为硬毒品(如海洛因、可卡因、安非他明等对公众健康构成难以承受的威胁的毒品)和软毒品(如大麻),目的是提供一个管理出口,减少人们接触街头软硬毒品贩子的机会。关于大麻是否应合法化的问题向来是争议焦点,美国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盖瑞·史丹利·贝克(Gary
Stanley Becker)在1992年就曾提出毒品合法化,认为美国应效仿当年修宪结束禁酒政策的模式,并通过课税与重罚将吸毒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就像颁布禁酒令应仅针对酒驾或酗酒等有害行为来禁止与辅导,否则有利黑帮与增加假酒问题。随着越来越多美国人赞同大麻的合法化,今年一月美国总统奥巴马表示大麻对个人健康造成的危害还不如酒精,也承认自己年轻时曾吸过大麻。当然他不否认这是罪恶的习惯,浪费时间且不健康,不过他认为一旦推动大麻的合法化,可避免“大部分人都有几次违法,但法律只选择一小部分人来惩罚”的社会情况。
综上所述,“毒品”按各国法律可分为合法和不合法两类。然而毒品合法与否,往往与当权者和主流社会是否使用有关,与科学上呈现的伤害指数并不一一对应,例如在世界各地几乎均属合法的“毒品”——酒、烟,酒精与二手烟对社会的危害高于不少非法毒品。根据一项于2010年11月6日刊登在国际著名医学期刊《柳叶刀》(The Lancet)中的药物伤害专家评比显示(文章题目为“Drug Harms in the UK: A Multicriteria Decision Analysis”,第9752卷第376期,页1558-1565),综合统计各类毒品对他人与自身的伤害程度,酒精是最为危险的“毒品”,伤害指数为72,接下来是海洛因(55)与可卡因(54)。因此,原来当我们喝酒时,我们可正在吸着大毒,尽管科学结果显示其危险指数是最高的,但因属于合法行为,所以没事。
比起讨论大麻是否应该合法化,或者是喝酒抽烟是否应该非法化等课题,我其实更在乎的是人们吸大麻的原因。这类药物的娱乐性使用,无非就是让人愉悦,精神亢奋,产生幻觉。他们是不是背负太多压力、不开心,所以想寻开心?是不是这个世界太现实了,所以要逃遁至太虚幻境?是不是他们的生活太空虚了,没有更好的娱乐方式?还是身为艺术家的他们要从中获得灵感,就像当年李白狂食合法毒品——酒一样,“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两位明星,一位31岁,另一位23岁,年轻得不得了,我也和他们一样,有着年轻人的莫名烦恼,三十难立的焦虑,还延续着少年的情怀,在自卑与自大中惆怅徘徊。以我的经验而言,喝了酒心情确实轻松许多,在微醺中写下几首诗再倒头而睡,舒服不过(当然最近比较少了,没多余的钱打酒)。像我这种普通上班族都想不时买醉忘忧,更何况他们身处工作性质较不稳定、尤重名利与光鲜外表的演艺圈,今红明不红是常理,更需要放松与调适。只是这种放松方式是不是会让人更空虚,也许可以想想。毕竟如果因为空虚而吸毒,吸毒后更空虚,空虚了又再吸毒,如此循环往返,简直就会被空虚打得遍体鳞伤,更可怕。
《假动作》歌里最后一句唱道“我背负心碎藏躲/独自人海漂泊/为的只是要你能忘了我”,但我却衷心希望歌者未来的人生不用藏躲漂泊,也不要忘记继续为大家带来好音乐。看着他的音乐影片,尤其读及他为了制作专辑给逝去的爷爷而多次唱到泣不成声的文案,几经放弃的边缘仍不放弃,这种纯真与坚强的个性,得带着它们走完人生啊。
(2014年8月24日)